【尼吉】ドン・キホーテ
*原作：《acca13区监察课》
*涵对11话内容阅读理解。
*读者自我负责的作品。
01
晚上还有一块苹果蛋糕没吃完。
吉恩是突然被尖锐的胃疼弄醒的时候想起这件事的。他慢吞吞的爬起来，冰箱的冷气劈头盖脸的扑向他。冰箱灯亮起的时候会有一声细微的“噌”的声音，即使它在萝塔的养护下状况良好，仍然不可否认的是，它老了。不过反正吉恩也不比它年轻，谁还能嫌弃谁呢？
然而比起冰箱的使用状况来说，吉恩更加在意的是，那块鲜明的在他的记忆中诱惑着他的苹果蛋糕没有了。萝塔这两天不在家，肯定不是她吃的。那么拥有这间豪华公寓的钥匙，能悄无声息的来这里，吃掉一整块苹果蛋糕还不打扰自己睡眠的人便只有一个了。
拿而不告是为贼。
想着这块大概现在已经裹上某人胃液的苹果蛋糕，吉恩倒也没有太生气。他用小奶锅倒了一盒牛奶慢慢的热着，有些呆滞的看着奶泡一个一个，越来越多的冒出来。
炸开的薄薄奶泡让他想起了一个气球。这记忆来的简直莫名其妙。吉恩丢过不少东西，但他第一次对“自己丢了东西”产生意识，以至于在他的记忆沙滩上留下浅浅印记的，是别人送给他的一个深蓝色气球。
彼时吉恩在巴登的中央公园里，疯跑的小豆丁撞在了一个捏着一大把气球、打扮成骑士的人身上。骑士纹丝不动，倒是吉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比街上碰瓷的老太太还熟练。哭的指令没来得及从大脑传达到眼睛——可能吉恩的反射弧从小就比别人稍长一点儿——那个骑士就弯下腰，一个明显处于变声期的毛糙声音问他：“给你一个气球，别哭了，呐？”
成交。
吉恩抽了抽鼻子，看着小丑从自己手里的气球分出一个深蓝色的，细细的线绕在他的手腕上，就像被什么人牵住了一样。
“这样它就会一直跟着你啦！”小丑说。
吉恩懵懵懂懂的晃了一下手臂，那气球很不甘心似的晃了晃。
哭泣的指令被彻底召回，吉恩咧开嘴咯咯的笑起来。一轱辘爬起来去向爸爸炫耀他的新伙伴。没注意身后粘着一串骑士的目光，他一直没有察觉，于是那串目光就跟了它十五年，三十年。
那个气球很快就不见了，遗憾的没能完成“一直跟着吉恩”的使命。具体是为什么丢的，吉恩有点想不起来了。左不过就是玩闹的时候松开了手吧。
02
萝塔是和她的“方面包同好会”一起去寻找美食的。办公室里的几个女孩一起递了年假申请的时候吉恩就心里发毛觉得大事不妙，一回家果然看见了欢快的收拾行李的萝塔。
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要好起来的？吉恩扒拉了半天也毫无头绪，只能感叹女孩子的友谊实在是太玄妙了。
“这次要拜托哥哥留下来看家了哦。冰箱里存了两天的食物，不过我觉得至少去方面包店的路哥哥还是认识的吧？说起来，尼诺哥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吗？……嘛反正哥哥一定心里有数吧~”
天呐，萝塔才多大，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碎碎念吗？
“玩的开心些。”突然提到了尼诺让吉恩有些无所适从，无意识又摸出一支烟。
“抽烟的话请去外面。”
萝塔一定是背后长了眼睛。
两天，换算成欧塔斯时间大概是50支烟。余粮只剩一块苹果蛋糕，吉恩下班以后绕去方面包店，却在看到他那个气质不同凡响的女上司以后产生了退却之心。
“算了，明天再来好了。”
回到家也没有好胃口，干脆蒙头大睡，直到半夜被饿醒。妹妹不在的生活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总是这么不如意。
愣神的功夫，牛奶上已经结出了一层奶皮。吉恩不大熟练的把奶锅举起来，乳白色的液体在杯子里一泄如注。治愈人心的香气便弥漫在屋子里。吉恩刚把杯沿放到唇边，门口就响起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那位偷吃了苹果蛋糕的“小偷”站在玄关，一贯温和的表情难得崩出了一道尴尬的裂纹。
“我看你冰箱里没有吃的了，怕你明天早上起来没有吃的，就去便利店买了一些。”尼诺瞥了一眼吉恩已经抬到嘴边的杯子，“饿醒了？”
“唔。”
吉恩在这样过度的善解人意中浸泡了15年——或许更久。他已经很习惯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明早起来喝酒？”
“哈哈，这是我的储备。你的在这里。”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的面包，虽然这种充斥着各种防腐剂的东西肯定不如面包店里新鲜烤制的好吃，不过能解燃眉之急。
“晚上的时候我去了方面包店，碰到了莫芙长官。”
“这就是你饿了一晚上的原因？”
“如果你是想嘲笑我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你脸……”红了俩字儿还没说出来，吉恩就生硬的打断了他。
“礼貌性的。”
说话间吉恩已经在尼诺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立刻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与靠枕的缝隙。
睡意全无。
03
吉恩的高中生活从他碰掉了一只笔开始。那只笔早就没水了，就像无数在吉恩的人生中被弄丢的东西一样。哪怕他比别的东西要稍微多具有那么一点儿纪念意义。
只是因为它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
那个人光明正大的把STK三个字贴在脸上。不知道怎么混进了学校的新闻部，获得了每天把相机挂在脖子上的豁免权。如果吉恩是个idol的话，尼诺大概靠着卖生写就可以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简而言之就是，恬不知耻。
吉恩从一开始面对镜头的懵逼，到慢慢习惯，再到能在听见快门响的一刹那调整表情到最佳状态。甚至在被萝塔强行按住自拍的时候也表现甚佳，不得不说其中尼诺居功至伟。
但是那天不大一样。自修室里，吉恩在完成作业，尼诺安静的看着小说，难得没有用闪光灯去打扰吉恩的思路。
“你在看什么？”吉恩忙里偷闲的问，实际上连眼神都没有给尼诺一个。
“《堂·吉诃德》。”
“那个什么都卖的杂货店？”吉恩困惑的问。
“一本讲骑士的书。”
“按照历史老师的话，那种生物中世纪的时候就已经灭绝了。”
“怎么会？”尼诺温和的笑起来，藏在眼镜后面的眼镜难得的有些光亮。“怎么会？只要有皇族存在，就有骑士的存在啊。”
认真到吉恩怀疑自己的挚友可能是高龄中二病。
“嘛，说到底。骑士的职责也就是守护而已。”
那年学园祭上，演剧部表演的剧目正是《堂·吉诃德》，据说剧本的改编者正是尼诺。那天萝塔也在，尼诺心情很好的把还年幼的萝塔抱起来，“公主殿下，请允许我送您回家。”
该死…吉恩在回忆起这个场景的时候忍不住啧了一声，自己从来没想过关于称呼的事情。是啊，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王子？可笑的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却还蒙在鼓里。最可笑的是，被自己当做挚友的家伙竟然从头到尾都知道。还自作主张的在夫拉沃区替他挡了来自第一王女手下的暗杀。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俺の役目は ただ見守るだから。”（我的任务，只是守护罢了。）
漂亮话说的倒挺溜，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骑士了。一想到这儿吉恩就火冒三丈，看上去不笨，却是个跟风车打架的笨蛋。
尼诺浑身是血的扑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浓重的腥味让吉恩几乎忘了怎么呼吸。脑子里什么念头都不剩，只知道这家伙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死在这里。不能让他这么简单的就圆了自己的骑士梦。
说了句不会让吉恩再发现自己就自顾自的玩失踪。是不是也怪自己那天在比拉没有拉住他？是不是，如果自己当时拉住他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几乎是恶狠狠的拉开了病床边的帘子，尼诺打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倒是难得的显得弱势。想好了500种兴师问罪的说法，800种绝交的理由。尼诺却根本没有看他。一肚子的怨气无的放矢，自相矛盾的扭打成一团，真好像化成了一肚子的委屈。
“もう やめろよ ニーノ。”（住手吧，尼诺。）
你的人生并不是依附在多瓦王室的。
吉恩想，且不论他是不是王子，他并不需要一个冲锋陷阵的骑士。
04
“你记不记得，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给过你一个气球？”
在坦白了自己多年STK的心路历程以后，尼诺也不再避讳自己其实很多次的出现过吉恩的生活中。往往让吉恩有些毛骨悚然。
刺激过头了以后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平和。只觉得，啊，果然是他。又或许，正因为是他，所以这种跟踪行径才变得勉强可以容忍。
事实上和好以后尼诺带他去过他住的地方，逼仄的六叠一间里堆满了吉恩的回忆。很多很多的吉恩自己都以为再也找不到的东西被尼诺如数家珍的拿出来。
这个人大概是喜欢着自己的。吉恩想，自己可能也是。虽然不是太懂，不过可以慢慢来。
“那个气球后来就消失了。”
“你还记得它是怎么消失的吗？”尼诺把吉恩金灿灿的脑袋搁到自己膝头。低沉的嗓音微妙的有些催眠。
“忘了。这怎么可能记得。”
“是你把他放走的。”
“唔？”或许是刚刚的一杯热牛奶在尼诺的催化下终于起了作用，吉恩的眼皮耷拉下来。
“你把那个气球解下来，然后松手让它飞上天了。”
尼诺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你说，你想看它自由。”
注*1 题目为堂·吉诃德日文。大概不是在装逼。只是玩梗。
2 堂·吉诃德在日本有同名连锁（杂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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