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寻欢作乐但并无欢乐的夜晚。

榭寄生虫

【速度松】公车8点始发

☆一个关于迟到的故事

☆小松视角,剧情极端老套狗血

☆信我是糖

 

 

 

00

-家门口的公车8点始发,如果你8点01分的时候抵达了车站的话,你觉得公车还会在那里吗?

-……大概不会吧。

 

01

当松野小松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站在松野轻松面前时,他不用去看轻松愠怒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迟到了。一个打扮整齐头势清爽的成年人摆成这样一个姿势实在有些难看,不过看起来轻松完全没有对此表示出同情的意思。

“580,581,582……”轻松抬高了自己碎碎念的声音,へ型的嘴巴嵌在扑克脸上居高临下的嘲弄着小松。“迟到了整整582秒,这就是社会人的时间观念?。”

“对不起嘛撸松,”小松还是弯着腰,撑着膝盖的手改道拖住了轻松的手腕,笑的傻了吧唧,好像是在向自己的弟弟讨饶,“最近有点忙过头。”

那天风有点大,轻松眼前的碎发被吹在眼睑上让他不得不眨了眨眼睛,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就不攻自破。不过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的生愤怒本身,就像下雨天卷起的半只裤脚——不消十分钟就又被踩进了泥水里。

小松也在那阵风里眯起眼睛,细细端详努力维持着生气表情的轻松,有段日子没见,当真实的轻松和每天脑海中的轻松重叠,心里的欢喜满的只要稍稍倾斜身体就会溢出来。

大学卒业以后,小松就搬出了家里,在就职的会社附近租了一个小屋子。轻松则留在家里,在父母身边享受绵长的疼爱。小松觉得这样很好,他的弟弟应当被宠爱着。褶皱的隐蔽心情也从羡慕着弟弟得到更多关爱变成了嫉妒为什么给予轻松庇护和疼爱的不是自己。

完全是个不行的弟控啊——同事是这样评价小松办公桌上放着的轻松立相的。

“公车已经走了啊。”轻松被他看的有些尴尬,只好说些浅显的废话来填满这段空白。

“恩,好像是八点始发呢……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两分钟嘛。”毫无愧疚之意的说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有时间观念吗,都NEET毕业这么久了还真敢说啊。”

小松吐了吐舌头,“你呢,最近怎么样?大学打算选择什么专业?交女朋友了没有?”

轻松稍有缓和的表情好像因为最后一个问题再度垮下来,他猛地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小松。他说,“没有。”

 

 

02

假使把母亲的子宫比喻成一个车站的话,轻松这辆列车晚点了6年。

松野夫妇一直想要一个文静漂亮的女儿,奈何却生了个过于糟糕的男孩。锲而不舍的努力了6年,才踩着高龄孕妇的末班车诞下了二胎,又是男孩。

轻松刚刚被护士从产房抱出来的时候,松造先生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神迹——比如自己的太太把长男塞回肚子里又生了一遍之类的事情。

本以为只是因为婴儿长得都差不多的缘故,可是轻松执拗的朝着他哥哥的方向发展着,仿佛一个完美的复制品。如果不是年龄差了6岁,大概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对双胞胎吧。

“难道是因为老妈怀孕的时候我天天在她肚子前面乱晃做鬼脸的原因?”小松捏着轻松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扯得变形,被吃痛的轻松在肚子上锤了一拳头。

虽然性别上出了点差错,轻松在性格上还算是弥补了些许长男的顽劣。而随着轻松的慢慢长大,小松也担当了很多照顾轻松的工作,比如接小学的轻松放学。

轻松的小学和小松的高中紧紧挨着,分享了同一个公车站。一大一小两声“我出门了!”每天便同时响起在松野家的玄关处。

“一直到学校门口都要一直拉着手哦!”松造太太把轻松小小的手塞进小松的手里。“小松,下午也要记得去接轻松,听到没!”

“知道啦!烦。”

结局是刚一出门,轻松就甩开了小松的手——正和小松的心意。大概没有哪个正标榜着自己成人独立性的青春期男生会喜欢像个保父带着一个拖油瓶似的男孩子。

所以某一天小松和同学踢球“不小心”忘记了轻松下课的时间这件事情就显得格外顺理成章。一开始只是想着:“反正学校里有老师看着晚个几分钟也没有关系吧……”然后迅速恶化成了彻底忘记了小学部还有个等着自己接回家的弟弟这件事的糟糕状况。

一直到夕阳把巨大的阴影投在小小的操场上时,轻松的脸才撞进小松脑海里。于是刚刚因为剧烈运动冒出的热汗冷却变成了冷汗。连书包都忘了拿冲到轻松的小学部门口,早已放学的小学部安静的就跟恐怖游戏里的废校一样。

空白的大脑和骤然升腾的不安刻骨铭心的潜在小松的身体里,以至于在他成人以后,因为工作离开家的很多个日子里都会被“轻松不见了”这个梦魇惊的突然醒来。可怕的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轻松真的不在身边。

其实轻松并没有走的很远,小松没花什么力气就在那个小小的车站找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轻松。

“好慢啊小松!”虽然是长了6岁的哥哥,轻松对小松讲话从没加过敬语,他像带着臂章的风纪委员一样指着小松的鼻子,“你迟到了!”

被一个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男孩点着鼻子教训,逊爆了。小松却浑身脱离,刚刚一直紧紧收束的紧张也全部化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请你吃今川烧,别跟老妈说怎么样?”小松捏着自己本打算拿来打小钢珠的巨款,长舒一口气。

“再加一个可丽饼!”

“靠,你这是在勒索!”

小松愤怒的拉住了轻松的手。不会再放开了,就算轻松再怎么甩开,都不会再放开了。

 

 

03

可能是因为轻松一直在小松身边,小松爱迟到的习惯也就一直没有改。好像是很自然的事情,当小松气喘吁吁的抵达什么目的地的时候,轻松恰好就在那里。有时候等了很久,有时候没有等很久。区别只是揍小松一下还是两下的问题。

不是没有想过,明明自己才是哥哥啊,这种事简单明了的就像1+1=2。

迟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轻松在那里——有着这样跟弟弟撒娇的想法的自己,果然就和同僚们说的那样是个完全不行的废柴弟控吗?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像个变态。

就不能用清爽一点的说法吗?比如……喜欢?

要死啊,听起来更变态了。

说到这个就要说到另一件事。故意迟到这事也是有的,在目的地掐着表,猜测着轻松的怒气程度,偷偷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在自己出现在他视野里的瞬间就会换上一张冷静的扑克脸。比如说轻松初中毕业旅行的时候,他逃掉了自己的课去送轻松上车。车站的月台上挤满了叽叽喳喳的毕业生,他差点就找不到轻松。本想着就迟到一两分钟就好——毕竟车不等人,不能让轻松太为难。

看着轻松的表情从期待慢慢变得恼怒,小松估摸着再挨下去要坏事,随着人流往轻松的位置走过去,却看见了另一个女孩拍了一下轻松的肩膀。用那个年龄特有的天真和脸红对轻松说了些什么。

自己这是一不小心撞到了年轻人们的告白现场?不是吧……就轻松那家伙,竟然也会被人表白吗?

轻松好像很慌乱,比手画脚的和那个女孩说着什么。小松看不太清他的口型,却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轻松求助似的往周围看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小松,小松远远的笑起来,对着轻松挥了挥手,做了个我走了的手势。

这都是很自然的,毕竟比起自己,那个女孩离轻松更近嘛。

 

 

04

“所以,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过我呢,最近如何?打算考哪所大学?”

星冰乐在手心捂出了一层水珠,把小松的手弄的冰凉且潮湿。从星爸爸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那座刚刚两人见面的车站。不过按照时刻表,公车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来,所以两人决定在这里小憩片刻,边聊边等。

“我已经跟老爸老妈讲过了,大学我想出国念。虽然还没有决定好去哪里。”轻松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

“……哦?呃……已经决定好了吗……”小松用潮湿冰冷的手在脸上抹了抹,“真厉害啊……我家的弟弟。”

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小松微微偏过头看向窗外,一个小学生登上了另一班公车。他没有人来接吗?没有要等的人吗?

“还没有完全决定,啧,小松哥你……”轻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他的声音把小松的头一寸一寸的扭回来,原来骨缝摩擦的声音是这样的,有些吵耳。小松习惯性的摆了个傻傻的笑容——他知道轻松对这样的自己毫无办法。

“诶?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轻松叹了口气,吸了一口星冰乐,咬扁了习惯。“我问你,知不知道公车几点始发。”

“这点小事我姑且还是知道的啦,这个站的话,应该是8点。”

“那,如果你8点01分才抵达车站,你觉得公车还会在吗?”

“嘛……大概不会了吧。”

“是肯定不会。”轻松用杯底敲了敲台子。

“看,车来了。”小松突然指着窗外。

“笨蛋那不是我们要乘……的车……啊,是这样的。”轻松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不是他要乘的车,所以它准不准点,等不等人,和他都毫无关系。或许小松其实并不想坐公车?而是想坐地铁?出租?他被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弄的有点想笑。咖啡的甜味在嘴里发酵变成了酸味。

这是在想什么呢,自己。

 

 

05

我是喜欢你的。

扔在床角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来自轻松的新消息,只有这一句简单的摘要。出发前一个晚上轻松才告诉了小松他的航班起飞的时间。

【我就不去送啦,肯定会睡过头的,你走之前还迟到不太好。】

轻松的航班起飞那天,小松请了假,咸鱼一样倒在出租屋的床上。他毫无意义的看着床头的闹钟。秒钟转的太快,时针转的太慢,所以他喜欢用分针计时。迟到5分钟没事啦,迟到10分钟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要是轻松出国的时间也能按分钟计算就好了,5分钟?10分钟?就像只是去上个厕所,很快就能回来。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啊,喜欢了很久很久了好吗,都已经喜欢到觉得自己变态了好吗。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怎么想都不对吧。同为男性?兄弟?

粘着的思维被滴答滴答的声音搅得一团糟,慢慢变成了飞机机翼下的风声。小松就这样在床上睡了过去。

梦里的自己站在那个车站,自己的高中和轻松的小学分享的那个车站,自己坚定的站在那里。轻松很快就会来,只有这样一个执拗的念头支持着自己。直到看不清脸的路人在自己面前停下。

“你在等人吗?”

“不,我在等飞机。”

“哈哈哈你是傻子吗?在公车站等飞机?”

等不到吗?

 

 

06

啊……醒了。

小松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稍许清醒了些。桌上放着的笔记本已经自动黑屏,他揿了揿Enter,亮起的屏幕上视频聊天还在继续,昨晚忘了关吗?屏幕的另一端轻松好像正在图书馆复习,趴在书堆里睡着了。阳光明媚的照在他身上,看上去很虚幻。小松静静的盯了一会儿,指尖轻轻抚上屏幕,划过轻松的侧脸。闭上眼睛,在轻松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切断了聊天。

小松看了看电脑边上的手表,凌晨4点。去年新年时,轻松终于得了假期回国探亲。一大堆手信中独独缺了小松的,正当小松想要用玩笑掩饰失落,轻松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他。

“哝,看准了时间,开会还是上班都不要迟到……”

“哇!!这么贵的表!轻松你哪来的钱啊?可以啊!以后哥哥我就给你养了!”像是看穿了轻松接下去要说什么,小松抢白道。

毕竟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是这句话吧?我都知道的。毕竟迟到太多次,已经没什么信用和被等待的价值可言了。

轻松张口结舌的看着小松,半晌还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昨晚——就是他们开始视频的时候,轻松告诉他,他被导师挽留了,可能会留在学校做研究。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原本临近的归期被无限的推迟,也有可能根本不会回来?再也睡不着的小松换了衣服推门出去,晃晃悠悠的在路上闲逛,头顶的天空渐渐泛起浅白。

原来自己身边有这么多车站,每一个站台都对应了不同的地方。虽然是个小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常识,自己以前却好像都没有发现过,只知道起点和自己要去的终点。别的站台有谁在等,有什么风景都不重要。任由他们浮光掠影的丢在身后。还有被自己刻意避开的,名为松野轻松的站头。

那里有什么风景呢?好想看啊……不过这种想法在这个时刻出现也算是迟到了吧?

 

 

07

这是轻松走后的第5年,上了年纪的松代女士身体微恙。借着这个机会,轻松赶紧跟导师请了假回来——万一回来晚了,松代女士的病不治而愈,那就很尴尬了。

松造先生在医院陪床,去接弟弟的任务便责无旁贷的落在了小松肩头。

“他都多大了?还像小学一样要人接?”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小松却把油门踩到了最大,新买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马力全开。电话对面松代女士的声音元气满满,让人担心她可怜的小病撑不撑的到轻松回来。

车载收音机里突然插播了新闻,地球的另一边突降难得一见的大雪,所有的航班全部停飞,何时恢复现在尚不清楚。延误的航班号里清楚的显示着轻松搭乘的那一班。

“幸好只是晚点,不是空难……呸呸呸。”小松嘟哝了一句,不过眼下也没办法把车开回去,不如去机场看看情况再说。

那边飞不过来,这边一样也飞不过去。人满为患的机场里人们焦虑的表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三确认了轻松的班机晚点的状况,小松索然无味的向父母报备了这个情况。

“请问,那架班机上有没有一位叫松野轻松的乘客?”随口多问了一句。

“没有,您说的那位先生不在这架班机的乘客之列。”

诶?

“我帮您查一下……您说的那位先生在昨天改签了前一班飞机,那班飞机应该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安全着陆了。”

什么?耍人?小松急忙拿了手机给轻松打电话,对方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按轻松的习惯,没有跟他提前知会应该不会提前离开……所以,还是在之前约好的地方?

约定的地点是搭乘空港特急的车站。小松在人群中磕磕绊绊的横冲直撞着。他觉得有些憋屈,这次真不是他有意迟到,明明决定这次一定要很早到达,等着轻松平稳落地,结果还是变成了这么逊的情况吗。

“岂可修啊,那个混蛋!”

轻松果然在那里,站在一堆行李中间表情很不愉快的等着。好像打算一见到小松就给他来上几拳。

这次小松没有停歇,一口气冲了过去。

“撸松!!哥哥我好想你啊!!”

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相见,很多以前觉得无所谓,或是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好像在看到轻松等待的脸时就豁然开朗了。小松想,他也许可以尝试一个新的角度去理解迟到这个行为,理解轻松的话。

公车从不晚点,但是人会晚点,你会,我也会。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几天,几个月,几年。我们会睡过头,会走错路,会俗务缠身。有太多的事情会让我们赶不及眼前的那辆通往目的地的公车。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当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公车站台,也许公车已经不在那里了——

但是,你还会在那里。

 

 

————END————

 

算是补了一个速度松的审核文吧,主题是车站,顺大便把自己以前给别人出的题“公车8点始发”写了。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为什么最近写什么都这么失败!!!

 

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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